千万别怕麻 为川菜的“麻”正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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虽然中国喜好吃辣的地方不少,“麻”却是川菜特有的味型。无论中国的老四大菜系或者新八大菜系,酸甜苦辣咸都有,惟独没有麻。

晋代史学家常璩在《华阳国志·蜀志》中将川人的饮食习俗归纳为“尚滋味”、“好辛香”。所谓“好辛香”,就是讲究既有辛辣又有味香,二者相得益彰,有如时下歌坛流行的各类组合,或者官场滥觞的“优势互补”。味别名称带“香”字的川菜有鱼香味、酱香味、五香味、甜香味、烟香味、香糟味6 种,其他主要味型以及调味规范带香的有13 种,无香气要求的仅有4 种。由此观之,川菜的特点,应该是以味悦人的“一菜一格”,“百菜百味”,同时从另一个侧面场面,24 种川菜的味型中,“麻”的份额很小(譬如麻辣味、椒麻味、椒盐味),另外,在五香味、陈皮味和所谓的“怪味”里面,也有一点儿麻的意思。

川菜的核心是香,花椒就是增香的重要载体。成都人的吃麻,有其独特的地理条件和物候背景。地处四川盆地腹心的成都平原,气候温和,空气湿度较大,而花椒有独特的医疗作用。据现代医学研究证明,花椒的芳香气和辛辣味,是由它所含的挥发油产生的,具有“着香、附香、矫臭、抑臭”的功能。中国历代医学书籍如《本草纲目》、《食疗本草》、《本草经疏》等,都有花椒入药的记载,特别推崇的是“汗椒”。所谓“汗椒”,不可望文生义狭义理解为“让人大汗淋漓的花椒”,《名医别录》这样评述它的:“蜀椒,出蜀郡北郡,人家种之,皮肉厚,腹里白,气味浓。凡用椒皆微火熬之,令汗出,谓为汗椒,令有势力。”这里的“势力”,自然既不是指人中新贵的轩昂气派,也不能作霸权主义的歧义解读,而是“更上一层楼”的诗意化语汇呢。

川椒的品种繁多,茂汶和汉源花椒的名气最大。《汉源县志》说:“黎椒树如茱萸有刺,县中广产……气味辛和,用途亦广,本境方物,历为贡品。”盛产享誉中外的“南路椒子”的汉源县是典型的西南丘陵区,气候炎热潮湿,特别适宜花椒树的生长。一到夏季,郁郁葱葱的花椒树上,开满了黄色的小花,香气可以随风飘到几里远的地方。进入秋季,漫山遍野葱笼的花椒树枝上,挂着一串串、一团团、一嘟嘟鲜红色的花椒,漫山遍野,到处都弥漫着沁人心脾的幽香。在花椒收获季节,农民们像过节一样欢乐,在房前屋后的青石板上用晒垫、簸箕甚至凉席晾晒花椒。

汉源县出产的花椒,最负盛名的是一种叫“母子椒”的品种,每粒花椒上都附着一粒“小焉者”,像慈爱的母亲须臾不离地背着她的宝贝孩子。“母子椒”果皮鲜红,内瓤雪白,籽粒小,肉皮厚,油脂重,麻味纯正,香气袭人,远在秦、汉就是向皇宫进贡的珍品。皇帝的后妃们住的“椒房”,据说就是因在房间地板下铺厚厚一层花椒粒,墙壁用花椒粉末调成椒泥涂抹而得名的。